約瑟夫聽到這答案有點生氣， “今天早上你們還想賣給我，現在就賣出去了？搞什麽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的公司？我告訴你，我們是正規掛牌的影視公司。”

薇薇安忙道：“約瑟夫先生， 別急嘛， 我聽德裏克說你們正在轉型， 以後也許會有合作的機會。不瞞你說， 這本已經在談了，只是對方出價太低， 我們從你那裏回來後，那邊又打電話來提價了，真的不是針對你。”

那邊哐的一聲掛了電話，薇薇安嘆口氣，知道這梁子算是結下了。說實話她還指著自己這兩本書能在網文IP的荒漠裏開辟出一片綠洲來， 可謂是視若珍寶，真的不想給他那種公司。

於是她一邊找人給網站估價一邊跟德裏克一起找買家。實在不行的話， 就只能先融資了，別人不說，土豪娜塔莉亞肯定會加入。

雖然她對那房子沒什麽感情，但畢竟信譽攸關， 她必須得兩手準備。這天她正在琢磨著是讓娜塔莉亞入股， 還是直接以私人名義借錢，借錢的話只要高過銀行利息，薇薇安心理上是沒有什麽壓力的，但這個網站真能像她想象的那樣發展起來嗎？

說實話， 人湧來的越多， 薇薇安心裏越沒底，國內的網文市場早就成熟了， 而美帝卻還是片荒漠，為什麽沒人肯做？將來她要面對的難關不會少，她能闖過去嗎？

還好德裏克很快又找到一家，這家影視公司名字很霸氣叫音影帝國，在洛杉機。德裏克這次長了記性，狠狠調查了一番。這家以前是叫DL經紀公司，主要簽的是底層演員或者說是群眾演員，游走在各大劇組裏，接活兒給自家的藝人，也算是一種壟斷。

一開始他們是血賺了一筆，可是隨著群眾演員工會的崛起，群演工資飆升，待遇也直逼主演。能露臉的，有句話的都得有更衣室有化妝師有休息室，總之跟主演待遇一樣才行。

這下子那些拍片的大佬們有點承受不起，需要的群演太多時幹脆弄假人來充數，於是一家名為The Inflatable Crowd的公司誕生了，專門為各個電影劇組提供假人，還管定做回收，這家公司一出現群眾演員有一大半都得下崗。

於是DL經紀公司又改成了音影帝國，做些網絡短片，記錄片，也嘗試著拍過電視劇。他們找不來好編劇不敢多拍，第一季就拍了十集，還沒播完，播了四集就砍了，拍的再認真沒人看啊。

薇薇安聽德裏克說完，不由嘆口氣，“這還真是適者生存，誰能想到出租假人也能賺錢。不過這些小公司怎麽都有這毛病，越小越不起眼的公司叫得名字就越霸氣，還音影帝國。”

她一邊說一邊搖頭，轉頭見德裏克在努力憋笑，“怎麽了？”

德裏克忙擺手，“沒事，沒事。”

薇薇安不傻，略一琢磨就知道了，“你是說我這小說世界也是這樣？呵呵，等著吧，我早就說過我們不會總憋屈在這裏的。”

“我覺得我們應該收拾一下辦公室。”德裏克道：“他們想要過來談，估計就是想看看我們是不是個皮包公司，要不要先找個辦公樓租間辦公室？”

薇薇安想了想，“沒必要，我們註冊地址就在這裏，這些信息他們肯定也是要看的，租間臨時辦公室反而更像皮包公司，就讓他們看看我們的現狀，剩下的事才好談啊。讓馬丁和尼爾把他們的東西收拾進自己房間就行。”

薇薇安房子的事只告訴了德裏克，馬丁和尼爾其實並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急著賣版權，馬丁前天開會時還說過應該先把小說的知名度炒起來，才能要出價格。不過薇薇安是老板，她說訂閱和版權一起抓，別人也沒意見。

第二天，幾人都很自覺得收拾好東西，還都穿得人模人樣的，薇薇安轉了一圈，滿意地點點頭，覺得還挺像個公司的。

德裏克開車把人接了回來，音影帝國估計也挺閑的，大老板帶著個助理親自來了。

這位老板叫漢斯。阿克曼，從他臉上看不出德國血統，薇薇安估摸著他也就三十來歲，人長得很精神，一頭卷發，精明的眼睛一進屋就打量著薇薇安，雙方自我介紹後，他就解釋說：“我是來曼哈頓見個朋友，順便來你們這裏看一下。”

薇薇安笑道：“榮幸之至。”

“聽說《最強盧瑟》是你寫的？”

“是的，很高興你感興趣。”薇薇安見他沒有像約瑟夫那麽驚訝，對他還是高看一眼的。

漢斯去年費盡心思地找人弄了個劇本拍了部電視劇，還以為從此就能跨入影視行業，誰知道播了幾集就被砍了，他靜下心來研究了一番，發現不管是劇本還是成品都不吸引人。怎麽說呢，不過是完整地講了個故事而已，主角沒有獨特的魅力，劇情也沒有出彩的地方，完全是他們在自嗨。

這段時間他一直想著趕緊弄出個能讓他們翻身的劇本來，可請來的編劇沒那兩把刷子，他們覺得故事曲折，開頭有新意就很不錯了。但漢斯卻覺得他自己看了都一點也不感到觸動，觀眾肯定也是可看可不看。

他也想過買個知名作家的小說版權，可有價值的適合改編的早被大公司盯上了，他們根本沒有競爭力，正好這時德裏克帶著最強盧瑟找來了。漢斯一看就入了迷，他不是會計，對這個行業也不了解，可不知道為什麽他一讀就把自己代入了進去，超強的學習能力，可以透視，甚至可以把讓時間瞬移。

很有趣也很強大，他也想成為這樣的人，他甚至想，如果他也有了時間瞬移功能，沒準現在不會混得這麽慘。

兩人談了會兒這本書，漢斯直入主題，“我聽你的推廣經理說我可以先付部分定金，在開拍後，甚至播出後再付尾款？”

“沒錯，畢竟網文是個新鮮事物，再看好也有風險，我們談好後你可以先支付一半。”

“一半？有意思。”漢斯伸手敲著桌子，“我聽德裏克的意思好像不止一半吧，三分之一或是四分之一應該都可以。”

薇薇安笑道：“他是推廣經理，想把東西賣出去，自然會暗示十分便宜，可我是老板，這本書是網站的主打，也是我的心血，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。”

“好吧，那你打算賣多少？”漢斯端起咖啡，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往後一靠。

薇薇安心理價位是五百萬，本想翻一倍說，但她真怕把這位直接嚇跑，於是說：“八百萬。”

噗的一聲，漢斯剛喝了滿嘴的咖啡噴了一桌子。

還好薇薇安早有準備，躲在了電腦後邊，沒被噴到。

漢斯拽了紙巾胡亂擦著，“八百萬？你搶錢嗎？你這不過是剛開個頭的小說，寫了有三分之一嗎？還是在網上發表的，你憑什麽覺得能賣出八百萬？”

薇薇安淡定地說：“三分之一？這連三十分之一都不到，如果你拍成電視劇能賣個好價錢的話，我能保證你一季季的拍下去。書跟電視劇一起連載，不是更有吸引力嗎？說實話，我覺得八百萬都虧，但現在沒人能看到網文小說的價值，所以我定了最低價。”

她說著嘆口氣，“阿克曼先生，我還以為你是真的看好這本書。”

漢斯當然看好，但這話他並不想直說，“最近我眼光不太好，買的馬次次都倒數。還真不敢說看好什麽，不過是有點興趣而已。再說太貴了，買不起，就算買得起我也不會買，有這錢我能請多少編劇，還用得著買你的版權？”

薇薇安本來就是打算讓他還價，不過也許是直覺，她覺得這位對《最強盧瑟》的興趣可不只是一點而已。

“好吧，那太可惜了。不過你來曼哈頓本來就是會朋友的，所以我也只耽誤了你一會兒時間對吧。”

漢斯沒想到她這麽幹脆，他皺眉看著她，這小丫頭談過生意嗎？對方說貴了，你要不就再說說潛在價值，要不就降點價，就這麽算完了？

他咳了一聲，“確實可惜了，三百萬，預先支付五十萬，我還可以接受。”

薇薇安嘆口氣，“我允許你可以先付一部分就是因為你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，所以先讓你付半價試一試，還有這本書完本後的價值要遠超八百萬。這麽大的便宜你還不知足，我看沒什麽好談的了。”

漢斯：“三百五十萬。”

“你當自己在自由市場嗎？”薇薇安把心理價位調回了八百萬。

漢斯：“四百萬。”

“請回吧，很期待跟你下次合作。”

漢斯臉色嚴肅，眉頭緊皺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威嚴一點，“一口價六百萬，一分也不能再加，談不成就算了，我看誰還會蠢到花六百萬來買這麽個出版不了的破小說。”

薇薇安心裏樂開了花，這小會計的魅力真的不小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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